在眼前,便似笑非笑的先问她,道:「祥林嫂,你们的阿毛如果还在,不是也就有这么大了么?」她未必知道她的悲哀经大家咀嚼赏鉴了许多天,早已成为渣滓,只值得烦厌和唾弃;但从人们的笑影上也仿佛觉得这又冷又尖,自己再没有开口的必要了。
她单是一瞥他们,并不回答一句话。
鲁镇永远是过新年,腊月二十以后就火起来了。
四叔家里这回须雇男短工,还是忙不过来,另叫柳妈做帮手,杀鸡,宰鹅;然而柳妈是善女人,吃素,不杀生的,只肯洗器皿。
祥林嫂除烧火之外,没有别的事,却闲着了,坐着只看柳妈洗器皿。
微雪点点的下来了。
「唉唉,我真傻,」祥林嫂看了天空,叹息着,独语似的说。
「祥林嫂,你又来了。
」柳妈不耐烦的看着她的脸,说。
「我问你:你额角上的伤痕,不就是那时撞坏的么?」「晤晤。
」她含糊的回答。
「我问你:你那时怎么后来竟依了呢?」「我么?……」「你呀。
我想:这总是你自己愿意了,不然……」「啊啊,你不知道他力气多么大呀。
」「我不信。
我不信你这么大的力气真会拗他不过。
你后来一定是自己肯了,倒推说他力气大。
」「啊啊,你……你倒自己试试着。
」她笑了。
柳妈的打皱的脸也笑起来,使她蹙缩得像一个核桃,干枯的小眼睛一看祥林嫂的额角,又钉住她的眼。
祥林嫂似很局促了,立刻敛了笑容,旋转眼光,自去看雪花。
「祥林嫂,你实在不合算。
」柳妈诡秘的说。
「再一强,或者索性撞一个死,就好了。
现在呢,你和你的第二个男人过活不到两年,倒落了一件大罪名。
」「你想,你将来到阴司去
-->>(第15/18页)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