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先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,这几日进出冷炉谷,确定谷中不曾见过这号人物。
然而更奇的还在后头。
紧接在老妪身后,两名身似孩童、脸皱如干枳的小小老头一前一后,抬了顶极小巧的垂纱小轿进来。
那小轿的华盖上遍贴金箔,轿顶有只似凤非凤、喙如弯钩的鎏金鸟饰,振翼冲天,气势迫人,仔细一瞧竟有三足;说是“轿子”,更像软椅上加了华盖,这尺寸连坐进一名女子都嫌局促,比之迎神赛会时抬神像的神轿,似也差不了多少。
但那动听的银铃笑语,偏偏就是自轿中传出。
抬轿的本身就是侏儒了,身形较侏儒更加细小,那还算是人么?“为了能抬进你这龙皇祭殿,”那人轻叹道。
“我专程找人打造了这顶缩小的向日金乌帐,枕头什么的,都留在旧的那顶里啦。
胤家小子,你可是好生折腾了蚕娘一把呀,一点也不孝顺。
”鬼先生没想到眞能引出了神秘宗派“桑木阴”的人,偏偏七玄典籍中,对这一支描述最少,所言无不讳莫如深,他只知历任桑木阴之主皆以“马蚕娘”为号,便如“鬼王”阴宿冥一般,心中一凛:“……来的居然是桑木阴一派的首脑!”他让蚳狩云找人假扮桑木阴使者,就是吃定她们百年来不曾在武林中行走,是存是灭,谁也不敢凿言,形同虚设。
此际却不禁额汗涔涔,伸出左手按了按怀襟,心神略定,怡然道:“原来是桑木阴一脉的宗主到了,晚辈有失远迎,还请蚕娘恕罪。
”“你罪无可逭啦,蚕娘也不知该从何恕起。
”轿中人懒洋洋地叹了口气,似乎眞的有些烦恼。
“念在我与汝父的香火情,你就自尽罢,胤野那厢,我会同她说的。
毕竟养子不教,父母师长都有责任,汝父既已不在,她做娘亲的,总不能撇得一乾二净,是不是?”鬼先生气得七窍生烟。
听她这么说,让自己横刀抹脖子,居然已是法外开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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